昨天阿瑞利用去醫院做復健的空檔來中心,距離他上次來中心應該有四、五個月以上吧。

 

上次阿瑞來中心,應該是他從桃園脊隨損傷潛能發展中心受訓回來後,那時還是冬天,結果沒多久阿瑞因為天氣冷,想用吃辣椒驅寒,結果引發心臟問題,緊急送醫。住院治療後,雖然命救回來了,整個身體卻虛弱許多。原來可以用義肢走來走去的能力消失了,變成整天待在家裡。後來可能因為整天待在家裡,常和家人爭吵,情緒漸漸不穩,最後只得去住院,一住就是兩個月。出院回來後,人胖了一圈,體重應該多了有十公斤以上吧,差點連原來的義肢都快裝不上。

 

你可以這麼說,阿瑞的命運多舛,年輕的時候,和唯一的哥哥騎車雙載出車禍,哥哥就此往生,阿瑞則因此打擊漸漸的被醫生說有精神疾病。已經失去一個兒子的母親,面對活下來的這個唯一的兒子,有著複雜的情緒。母親想念著過世長子的好,面對次子的逐漸不爭氣,卻又是唯一剩下不得不疼的兒子。母親總是拿長子的好來比較現在的次子,期待次子可以和長子一樣好。被比較的阿瑞,到底是因為看見哥哥的死受打擊,還是因為車禍腦傷,還是因為常常被比較,又無法說明什麼,久而久之,阿瑞的個性開始變得古怪,思想與情緒變得跳躍,人際關係的處理有許多的防衛,想交朋友,又不敢信任別人。我常常在想,這是精神疾病嗎?還是這只是阿瑞面對生命困局自己長出來的防衛機轉呢?

 

去年阿瑞因為一些生活的煩惱,一時想不開,跳下了高架橋,摔得滿身都是傷,最後命好不容易撿回來了,但就此失去了一條腿。

 

阿瑞是可憐的人嗎?

 

我想我會心疼阿瑞失去了一條腿,但用可憐的眼光看阿瑞並無助他走出生命的困局。阿瑞的問題並不是那條腿,而是那打結的心靈,和打結的家庭關係。

 

我很高興阿瑞願意主動去復健,很早就建議他去復健,但他總有許多奇怪的理由推拖,寧願整天窩在家裡。我也不想勉強他,因為生命的責任在他自己手上,強硬推他去復健,責任反而落在我們身上。於是我們只能等待,果然,他身上的動能終於開始啟動,看著他願意為自己負責去復健,我們也趁勢邀他來中心,他是想來中心的,這裡有他認識的朋友,但我們不想成為他依賴卻不需負責任的對象,所以直到他願意自己走出來,我們才伸出手拉著他。

 

阿瑞的結,我也還在釐清與認識。但至少在這互相陪伴的關係裡,明辨哪些責任是他該自己負的,哪些是我可以做的,是我在助人工作上,很重要的學習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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