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他不用說一個字,
說的人還是能感覺到船夫接受對方所說的每句話,
安靜、開放、期待著,不漏點滴,
沒有任何不耐煩,既不稱讚也不指責,
只是聽著。悉達塔覺得能像這樣一名聽眾坦承一切是多麼幸運,
讓自己的生活,自己的追尋和痛苦沉入對方的心裡。」
~摘錄自《流浪者之歌》〈船夫〉章節。
隨著自身在與中心學員們的互動越趨深厚,自然而然地,
能以生活化、居家式地角度觀看著每個主體的轉變,
或許以精神復健領域的詞彙能夠整理出這些大大小小的變化,
然而,看得出來對他們而言,
像朋友、家人、陪伴者的關係互動,
創造了一個令他們覺得自在、感受尊重/重視、
擁有選擇的環境/場域,
這些所謂的精神性生產過程同時富含了近程、
中程目標的復健療效,
不是線性單一的發展、混合著具體直接服務提供
和抽象態度的調和,
觸發了在地生活的許多可能性。
也是因為對這一種療癒性、包容性、
彈性的「可能」保有一份堅持,
我們自身才能夠在這樣直接深刻的關係中,
練就成為一個傾聽者、接納者,成為一位生活的實踐者。
阿瑞,心思細膩、機靈,口語總是給得很快,
互動中對於接收他人訊息、感受他人感受是較少在意的;
然而,經過好幾次面對面的情緒衝撞,
讓情緒能夠不僅僅是用明確的言語給出,
還有觀看彼此的表情面貌,
對話語氣以表現情緒而不僅以宣洩情緒為重點,
同時,因為過程中彼此共同必須經歷「同在」,
讓關係拉近、也提升茁壯了「同理」的意識。
而這些都可以慢慢地透過阿瑞近來在出席、
人際互動、服藥、情緒安定的種種表現觀看到不一樣的成長。
阿倫也是。透過直接面對面的對話、分享,
穿插著NBA動態與人際互動的疑惑,
彼此在給出想法、詮釋的過程中,
「同在」其實是「同在一個空間」、「同在一個想像場景」、
「同在類似的經驗」,也是「同在彼此的感受裡」;
在逐漸撐大的關係彈性中,運用到周哈理窗的概念來看,
彼此因為交流著開放我、分享著盲目我和隱藏我、
並共同探究未知我,
長出了共同經驗、共同體驗,創造了回憶,
也因此生出了肯定、自信,
和展開了信賴、信任......這點點滴滴都形成了彼此的精神性生產。
「讓自己的生活,自己的追尋和痛苦沉入對方的心裡」
這樣的一句話,
並非意味著我們能指望他人能替我們分擔憂愁、替我們解決問題,
而是因為彼此在信賴關係的建立上,
能夠因為傾聽、接納、共同陪伴感受,
在這些精神性的支持下,產生面對生活的勇氣、希望;
這樣的精神性生產沒有辦法具體的被測量、衡量,
卻是我們現在被強調個別化、
忽略集體回憶的環境下相當重要的養分。
我們深知物質性的生產和服務始終有限,
那麼又是什麼支撐著我們走過白色恐怖、921,和生活的困頓呢?
這絕對是值得大家細細深思、感受的話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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