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兩天,有兩個新朋友和他的家人來中心參觀,有些類似的場景讓我深思。

 

新朋友一開始都很少說話,對於我們的問話,鮮少回答,眼神常看著別處,避開與我的眼神交會。家人則搶著回答,急著幫他解釋說明。

 

我在想,這些畫面裡,沒有說出口的話語是什麼?那不願/不想/不能回答的的神情底下,埋藏著什麼樣的經驗?

 

對於答案,我也只能猜想思索,再強的同理心,永遠不可能知道對方的真正心思。我想新朋友應該有一些侷促不安吧,我們自己來到一個陌生地方,不也是會稍稍的緊張,於是慢慢學會用一些社交的技巧,例如向別人問好,表達禮貌,或自我介紹等方式來化解緊張和尷尬,那麼如果新朋友連照顧自己的心思都有問題,那要他用社交技巧來面對不安感,是不是太多的期待?有可能這兩位新朋友,就像一隻怯生生的小貓,正在觀察這個陌生的地方是否友善?是否安全?

 

另外,很有可能,今天的到來,並不是他自願的,而是被家人要求來的。許多精障朋友,症狀急性發作時,家人只能緊急送醫住院,待治療稍稍穩定後,出院回到家中休養。接著每天服著藥控制症狀,忍受著副作用的不舒適,等長時間觀察後,症狀逐漸穩定,再慢慢配合醫生的診斷減藥。所以短時間之內,要他們回到原本的工作崗位,或者參加其他的社會團體,都不是件容易的事。這同時也要檢討這個社會裡,對於異於常人的個體,是否接納度太低?這個社會總是期待要整齊合理(合社會主流的道理)。所以許多精障的朋友寧願窩在家裡,其實更可能的原因可能是沒有一個可以接納他的地方可去,或者他不知道真的有一個這樣的地方存在,所以只能待在家裡。

 

也許家人聽說有一個地方叫做同心圓,也不是那麼確定這裡是怎麼經營的,但至少比一直待在家裡好吧,也比住院好吧。於是常常是在半強迫的狀態下,把家裡的新朋友推到了中心來。

 

已經來了一個多月的小陳,上周他問說:我還需要來這裡多久?當初,也是被家人半強迫來中心。至少,中心的接納,讓原本沉默寡言的小陳說出了心中的無奈。

 

同心圓是個接納精障朋友的地方,然而,自己的變化和成長還是要回到每個人自己去發動,家人的推逼,甚至同心圓的接納都沒有魔法讓人們自動變好,反而當小陳說出自己的無奈才是真正的開始,接下來我們能做的只是陪伴大家找尋各種開啟可能性的方法,為什麼要來這裡的答案,甚至以後要去哪裡的答案,都得自己去找尋,我們不過是自我探尋的旅途中相互為伴的旅人而已。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同心圓的部落格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